先一生里的唯一,成了他永远的回味。“月儿。”耀先凄惨地痛叫一声向月儿身上扑去。
月儿万没想到她热切期待着的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她体内燃烧起来的旺旺的欲火就像炕洞里将要燃尽的干柴,慢慢地熄灭了。
炕洞里的干柴燃尽了,失去光源的窑洞渐渐陷入了黑暗。在黑暗里月儿把耀先羞于昂起的脑袋紧紧地抱在怀里,耀先紧紧地搂抱住月儿的腰身。他们虽然没有了那种直达深处的能力,但是他们并没有放弃对幸福的追求。他们用长时候的亲吻和拥抱来弥补不能直达深处的缺憾,他们已是一根藤上的两颗苦瓜,共同的命运已经把他们紧紧地连结在一起……
第二天,天才麻麻亮,那悠扬舒展的唢呐声就随着一阵清风从对面山梁上飘飞过来,穿过荆条编扭的栅栏门在这崖口上的孤窑里回响。搂抱着月儿还在温柔乡里酣睡的耀先一个激灵醒来,他摇着怀里的月儿说:“月儿,你听,二叔在对面山坡上叫咱呢。”
月儿从被子里支起半个粉白的膀子,听了一阵,果然就听到了二叔吹响的唢呐,“是二叔。”两个年轻人风快地穿起衣裳就往炕下跳,先跳下炕来的耀先说:“月儿,你在窑里等着,我到对面坡上跟着二叔背柴去。”“我也去。”月儿一边掩怀扣着扣子,一边紧随着也往窑门外走。“你也去?”耀先把手搭在栅栏门上,扭回头来不解地问一句。月儿看着黑漆漆的窑底说:“我一个人害怕,不敢在这窑里停。”耀先回过味来,这是崖口上的一口寒窑孤院,爹的尸首在这里停放了好几天,娇媚的月儿一个人怎么敢在这孤窑里待呢,即是她敢待,他也不会放心。耀先一把握住月儿的手,拉着她一起走出窑门。“招呼好月儿。”这是爹最后的遗愿,更是耀先一生的责任,他不能让柔弱的月儿一个人在这寒冷的孤窑里担惊受怕,他要把她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生生死死都在一起,永不分离。
耀先拉着月儿在麻麻亮的晨曦中向对面山梁上奔去,向那悠扬舒展的唢呐声奔去,向好心的二叔奔去。
二叔的真名叫张怀保。因为家寒,年轻的时候没有娶过媳妇,现在老了自然也就无家无眷无儿无女,正是因为家贫在这四十里马沟受不到人们的尊重,年轻的时候被人们叫的是光棍老二,老了又被人们叫成光头二老汉。他的真名就不为人所知,甚至连他自己都快不知道这四十里马沟里还有一个人叫张怀保。二老汉穷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却也刚强了一辈子,他宁可去当乐人,去下苦背柴,也不肯去给财主家扛长工打短工,一辈子陪他过来的就是那把插在腰里的唢呐和跟在身后的大叫驴。唢呐是替他分愁解忧的工具,大叫驴是他生活中的伴侣和帮手。二老汉穷虽穷,苦虽苦,却是一个直肠热性的好人。
耀先月儿拉着手从那蜿蜒的坡道上下来,跳过结了冰凌的河面,就看见前面林子边上点起的一堆柴火,二叔正坐在柴火边举着唢呐嘟嘟哒哒地吹哩,大叫驴在二叔身后的山坡上啃吃着干草。
“二叔。”“二叔。”耀先月儿欢叫着来到跟前。二老汉吹完最后一个长音,把唢呐从嘴里摘下来,笑眯眯地说:“过来咧。”随机操起一根拇指粗的棍子从柴火堆里翻腾出两个烤得焦黄焦黄的馍馍,一边扑打着上面的灰土,一边逗笑似地说:“一看就是刚从热被窝里爬出来的,不吃两个贴补馍是干不动活的。来,一人先吃一个热馍。”耀先月儿满脸羞红地笑了,他们不好意思地接过二叔手上烤热的馍馍。“二叔你也吃。”月儿把馍馍掰开,把腾着热气的半个馍馍又向二叔递过去。“有哩,火里头还有哩。”说着拿着那根木棍儿在柴火堆里翻翻腾腾地又挑出一个烤焦烤热的馍馍。
三个人像一家人似地在这冬日的清晨里围坐在柴火堆边,吃起烤馍。二老汉嘴里的牙齿有些不全了,他把烤的有些焦硬的馍皮搬下来给了月儿,自己只吃冒着热气的软馍心。他一边嚼吃着软馍心,一边还含糊不清地说:“早起没干活前吃的这个馍叫贴补馍。”“为啥就叫贴补馍?”月儿闪着好看的水汪汪的黑眼睛,抬起被火烤的红彤彤的脸蛋不无好奇地问。“为什么叫贴补馍?”二老汉看着月儿那张让他回想起许多往事的漂亮脸蛋,把胡须上的几粒馍花抹掉,这才慢咧咧地说:“啥也还没干,就先吃两个馍,那不是贴赔了吗。”“可是,就是一天不干活,饭该吃不是还的吃吗?”月儿又问一声。二老汉想起来了,这两个坐在火堆边上吃烤馍的年轻人是才落魄了没几天的财主家的少爷小姐,许多事情他们还不懂。“哎。”二老汉叹息一声,再没有直接回答月儿提出的问题,而是意味深长地说:“以后你就慢慢知道了,以后的日子长着哩。”二老汉吃完软馍心,拽开水葫芦的塞口,给肚子里灌了几口凉水,再把水葫芦递给耀先,说:“吃饱喝好,等一会在坡上干开活就不消停了。”
更红的日头从大岭上升腾起来了,满山满沟立马就显的明丽起来。“好咧,把火踩灭,咱上坡背柴。”二老汉的精神一振,他从驴背上的搭裢里抽取出两把明快锋利的柴刀,对正踩踏着余火的耀先说:“给,娃子,这把柴刀就是你以后吃饭的家伙。”耀先站在灰堆里双手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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